【十三顆小行星】散步上海

老房子與老腳踏車,在一個先進的城市裡,沒有被消滅。


  • 行星編號D06D7:OO----上海----杭州。
  • 行星特色:地形生態多樣化,值得細細探索,與回音星球建有邦交,雙方友誼良好,不排除存在移民的可能性。




三、四年前第一次到上海,被闖越馬路、打車奇景嚇壞了。
去上海是帶些私心的,於情、於景都是。原先沒時間碰面的上海姑娘突然有了空,於是行程再度大洗牌。跟著我走七顆小行星的同事一直以為隔天要回杭州。但晚間九點三十分時,已經昏昏欲睡的他突然接到無良同事蠢女小姐也就是我本人的電話,劈頭就問:「欸、明天要去上海,你可以嗎?」這幾天下來他也習慣我說改就改,無奈地回我一句:「可以、隨妳安排。」

我雀躍。一直想再去上海,於景,是因為我只看了新的上海、卻沒碰觸到老的部分。先前來上海,總是呆在陸家嘴。那時我剛開始練習出差,首部曲就是跟隨媒體團住著高級豪華飯店吃香喝辣。在高樓酒店俯視外灘昏黃燈光,或在外灘看著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大樓。於情,那就是一個牽扯到兩年前的故事了。

在她旅行中相遇 

兩年前珍妮姐姐來台灣,在羅山一起旅行。

兩年前,我趁換工作的空檔一個人在台灣各地閒晃,火車行至富里站,我還清楚記得,那日下車後我看到一個女子提著兩大卡皮箱,平時壓根沒這點好心的我,不知為何順手就幫她拎過地下道,她說了聲謝謝兩人就各自呆在候車室裡,這是我與珍妮姐姐認識的開始。

很快的,民宿介紹的計程車司機來接我,把我們兩人誤認為一夥的,我們連忙說不是、也才聽出珍妮姐姐的口音是中國人。司機又問那妳要去哪呢?「不知道耶!」這下可好,一個中國女子拎著兩卡皮箱站在富里火車站而不知自己要去哪,著實引起現場大家的慌張。司機大哥手一指我就說:「要不,妳跟這位小姐(就是我本人)一起去羅山?」

我竟然想都沒想也跟著附和起來:「也不錯,我要去羅山村,那裡有稻子和火山豆腐到時沒房間、妳就跟我睡一間也無妨啊!」現在回想起來,我跟司機大哥根本就是想坑殺陸客的嫌疑犯搭檔,但珍妮姐姐想了想,豪氣萬千的說:「好呀!」然後,我就把珍妮姐姐拎到羅山去,陪我看稻田、爬小山、賞瀑布、聽著泥火山啵啵啵的氣泡聲。

晚上我們一起在民宿用了家常菜,喀著瓜子聊整晚,不知為何有那麼多話可以聊。或許我們都喜歡工作、喜歡旅行、喜歡老房子。隔天我們一起離開富里,她往北、我往南,臨走前珍妮姐姐塞了一張名片給我,在北京念書而現在住在上海的她說,下次到上海一定要找她,她要帶我逛她最喜歡的老街區,比北京的胡同還精彩。

在我的旅行中聚首


今年我到上海,終再聚首。
本以為很快就會相見,可一晃眼就兩年,我去過好多好多次深圳,但就是沒機會往北到上海。一確定我有個周末下午空檔時間,連忙就發了微信告訴珍妮姐姐,就算她的公司正在瘋狂忙碌著,但,她還是那樣充滿北方人的豪氣,一句話回我:「行!妳住哪我打車過去接妳!」

於是,我們在法租界一家洋氣十足的小房子裡頭用了早午餐,大片窗外是綠色映滿眼簾的公園,室內、室外座位風景同樣優閒。吃飽喝足後,我們就在這一帶閒散逛街。街道的樹蔭濃密,隨時
經過舊時名人之家(雖然我都不認識),偶有許多人騎著腳踏車而過,公園的椅子上竟然真的有人坐著看書,路邊還有一整籃三輪車的鮮花。

我們隨性而至的走著,建築各有形貌,對名人之家的興趣不大,但要是哪家老公寓的大門沒關好,那就是咱門一探究竟的好時機。壓低嗓門悄悄闖入,躡手躡腳地在
窗台上拍著別人家後院的光景,再往上一層,轟然見到像極<
闖入老房記錄
二O四六>場景的公寓大門,其中一扇帶著鐵窗。我聽著門裡頭有人移動聲響,怕要出來罵人了,急急忙忙溜下來,我們的好奇心讓我們完全不像平時工作的樣子,反而像是小孩。

接著珍妮姐姐說她有一棟私房景點,老到快要破敗的一棟建築,她一年多前發現的,我們又再次闖入,確實,壯大的宅第若是老壞,格外有種衝突美感;但和我們英雄所見略同的行動家已經租下這棟大破房的一樓,開起了個性服飾店家。

珍妮姐姐說這樣沒戲了、她要再開發新的景點,沒過幾天,她當真又闖入了一家將拆遷的老房子,還檢視了原來屋主留下了甚麼衣物和家具,果然不夠怪的人是不能當我朋友的。

新旅程、新朋友

田子坊,丹咖啡。
而工作要拜訪的上海姑娘一點也沒讓我失望,我們同年、同樣是天秤座的她,講起話來一模模一樣樣的放得開,談吐不像其他拜訪對象那樣閃閃躲躲。我們在田子坊裡一間有著螺旋樓梯的小餐廳一起吃了披薩。上海姑娘說,走走吧。於是我也在夜裡散了一次長長的步,從田子坊走到新天地、再繞回思南公館裡頭點杯小酒。上海夜裡風正涼,酒吧裡酒酣耳熱的人很多,我們在外頭走,一邊走、一邊聊,正事和私事混在一起聊,這個上海姑娘跟我一樣吃東西會從嘴巴掉屑屑、為了無聊的小事笑的花枝亂顫,有時候認識這樣的新朋友,會讓人想把工作的談話全部剪掉。


總之,我終於如願以償走在上海老區的街道散了步,一日、一夜。離開上海回杭州那天,我微信珍妮姐姐說我走了,她回我:「一個人去北京要小心安全,下次來記得帶我的貼紙。」
我噗赤一聲笑了出來,她的朋友圈對於故宮那組「朕知道了」充滿了熱愛。上海或許是我去過的中國城市中我最喜歡的一個地方,腦中偶爾想,也許有日我也將可以慢慢走來,臣服在這
千面女郎的麾下。

就用這張老屋的景象做為結尾吧!
球鞋可以散步、高跟鞋也可以散步,開心時或迷惘時特格外喜愛散步。好像走啊走啊、可以走出憂傷的囚牢;好像走啊走啊,可以延長一晌貪歡的愉悅。走路是踏實、也是拖延,模稜兩可曖昧不明的態度,是這世代的王道。

那,下回來又是甚麼時候呢,還會是旅行嗎?